清明时节,阳光明媚,我与父亲骑着摩托车回老家扫墓。他驾驶着摩托车,载着我穿梭在乡间小路上,风轻轻拂过我们的脸颊,让人感到一种别样的舒畅。我想,如果有一天我能像父亲一样,骑车带着他,让他靠在我的肩上,那将会是一种无比的幸福和满足。
原本,父亲是希望我陪他走路,并挑起担子去扫墓的。家里人都笑,但我却认真地听着,并愿意这样做。然而,上午的时候,我不慎走失了,让父亲找了一整个上午。幸运的是,他最终还是等到了我,并坚持要我去。此时已经是下午了。
随着我的成长,父亲开始让我承担一些家庭的责任,了解家中的情况,认识一些亲朋好友。每次会客之后,他都会给我讲述来客的历史。比如,这是A叔父的侄子的媳妇,你要叫她W婶婶;这是B姑父的儿子,你要叫他姑表哥……然而,那时的我对此并不感兴趣,现在回想起来,却感到有些悲哀。
正月初,父亲要我去奶奶的坟前祭拜,却没有告诉我需要哪些礼数。只是在我出发前,伯母嘱咐我要带上两对油烛,因为村里没有卖。我匆匆赶去,到了之后才发现自己还需要别人的指导。我记得奶奶生前爱喝酒,所以我只带了二两酒到坟前。
我记得每年清明,父亲都会带我上坟,但直到今天,我还是不太懂得祭拜的礼仪。
这回去扫墓,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太多的人,更没有“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的景象。天气晴朗而温暖,绿叶吐丝,桃李争艳,草也长得十分茂盛。然而,这些美景并没有减少我们的伤感,反而增添了几分惆怅。
路边的油菜花此起彼伏,宛如海边的浪潮,却没有它的那份霸道与嚣张。它是如此的安静,安静得有些伤感。山上是不分明的梯田,上面开满了菜花,我和父亲越走越深,仿佛进入了金色的海洋。唉!上次这里还是一片荒芜,如今已是生机勃勃。
我和父亲稍作准备,便带上锄头与镰刀上了山。父亲说,坟上的芦毛太多,人走不进去。悲哀的是,虽然我已经拜祭了十多年的至亲,却并不清楚他是我的什么亲人。于是,我决定向父亲询问清楚。我不能再这样糊里糊涂地拜祭下去。父亲告诉我,那是你的曾祖父,并说曾祖父是一位英雄,祖父两岁时他就牺牲了。
坟上的草很茂盛,似乎很少有人来上香,这让我感到不解。我对曾祖父充满了敬仰,但并不以此为傲。我想,每个家庭出一两个甚至三个革命先烈都是理所当然的。曾祖父没有给我们留下任何印象,连祖父都毫无记忆。家中唯一存有关于他的东西就是一张烈士证书。祖父每个月可以凭它领到十二元钱,但祖父已经很久不曾去领了。
坟上的芦毛非常深,父亲钻进去后就不见了影子。坟上的树都已经长到手腕粗了,我和父亲工作了一个下午,也没有把它们清除干净,手上还被割出了血。尽管父亲多年未曾干过这样的重活,但他的动作依然干净利落,让我感到惊讶。
每次扫墓都要铲一块草皮,放在坟顶,以免坟墓萎缩变平。然而,这座坟墓已经变得圆平,不仅我家如此,许多人家的也都如此。
这郁郁葱葱的灌木让我感到悲哀,原本明了的道路也被荒废。这是谁的过错呢?全是我们这些后人的错啊!这葱郁的灌木,荒废的道路不就是一个极大的讽刺吗?而我要将它们砍除,又难免要动恻隐之心。
鲁迅说过,路是人走出来的,但我们却让有的而且非常明了的路荒废了。我们这群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