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景色正浓,小路上铺满了金黄的叶子,每一片叶子都仿佛是一个日子,在妈妈身后堆积成过去。春天、夏天的美好童话都已经泛黄,夹在落叶中消失得无影无踪。然而,秋阳依旧温暖,淡淡的阳光依然可以编织一篇新的童话,送给这个秋天。
秋夜,一场偶然的停电让家里陷入黑暗,摇曳的烛光把妈妈的影子投在墙上,凝重而静谧,宛如一位披着羽毛的仙女在沉思。那一刻,我真希望那影子是一张剪纸,可以剪下来夹进书页,留下一个永恒的画面。然而,那毕竟只是一个影子,转瞬即逝。电话铃声响起,妈妈又恢复了忙碌,那匆忙的身影竟是抓不住、跟不上的。
其实,我要珍藏的也不只是那个影子,还有妈妈重新披起羽衣的神情。在读了席慕容的一篇散文后,我才知道每个母亲原本都是一个美丽的仙女,都有一件可以让她飞翔的羽衣。可是当她决定做母亲时,就把羽衣锁进了箱子,那箱子就永远不会再开启。而我希望的却是要妈妈重新披起羽衣。
妈妈拥有一套七色的彩笔,可还没来得及涂完自己的梦想,画布上就添进了我。从此,看的是我,画的是我,我成了妈妈唯一的风景。摇篮边,妈妈的眼睛像会唱歌的星星,云月、大海、花草都在妈妈的歌声里生动起来。后来,妈妈就是我的童话世界。拇指姑娘、青蛙王子,在妈妈的声音里哭也清晰。虽然我已经忘记了妈妈那时的样子,但我知道那时的妈妈就像一个仙女。
再后来,妈妈变得更加忙碌,但仍不忘在我头上扎一朵最美丽的蝴蝶花过年;清晨拉我去公园嗅叶的清香,采一滴叶的泪水;雨夜,拥我在怀中倾听雨的呢喃;夏天,夹一朵最大的喇叭花在我的课本里。
现在,我终于明白,妈妈的羽衣并未收起,而是披在了我的身上,从我的第一声啼哭开始。18年来,妈妈的彩笔一直在描绘我,一步步,一日日,却舍不得为自己多描绘一笔。今天,当我带着妈妈的红润,披着妈妈的羽衣,想要还给妈妈一份体贴时,一张高三的课表又把我埋进了书海。把爱写在今天,把报答留给明天,竟成了我无奈中唯一可以实践的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