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枫叶的色彩逐渐转红的秋天,那些被锁在记忆深处的片段,仿佛是从一个优美的盒子中逃逸出来,源源不断地涌上心头。在这个月圆人团圆的季节,一样的节日,一样的明月,不同的是,我思念的人已经不在了。红色的不仅仅是枫叶,还有我那哭红的眼睛。
爷爷在那年的九月初,与世长辞了。当年年仅十岁的我,只能默默地哭泣,一切来得太突然,我连说句道别的话都来不及,我连再次牵起爷爷的手都来不及,我连和他一同赏月都来不及……太多的来不及,太多的悲痛,我只能将这一切锁住,埋在记忆深处,让它渐渐腐朽。人生第一次体会到亲人的逝世是如此令人哽咽,而爷爷早已和落叶一起凋零,我想忘却这一切,却又无法释怀。
如今中秋节即将来临,想起爷爷生前最爱看月亮的阴晴圆缺,我则会坐在一旁,听他讲述年轻时随政府来台湾的故事。但这些都已经成为了过眼云烟,无论我如何向月亮祈祷,耳边就是没有响起爷爷那乡音明显又粗哑的声音,反倒是夜风在一旁不停地嘲笑。我想爷爷一定是回到了故土,每到中秋,爷爷的脸庞总会被月光抹上一层淡淡的哀愁,想必爷爷的亲朋好友也是这样的吧!隔着一条海峡,始终高挂夜空的月亮是他们彼此最后的联系。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在这个月圆之夜,爷爷或许正在某处和他的故人一起吟唱《水调歌头》或举杯邀明月,但不论他在何处,我们都是看着同一颗月亮。我祈祷我对爷爷的思念能透过月光传递出去,我将那个锁在秋天的记忆打开,我没有哭,我只是再次想起了爷爷诉说的往事,在月光之下与爷爷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