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东有省,其名为浙;浙南有城,其名温州;温州有山,其名雁荡。
我想念雁荡山的雾。
我以前并不知道真正的“起雾”是什么样子。到了雁,方知雾之缥缈、温柔。雁荡的雾是轻柔的,它如同一匹轻纱,在你面前若隐若现,却模糊了视野;雁荡的雾是新鲜的,雨漾涟漪雾漾春,它将草木的`清新裹挟在空气中,令人闻之神清气爽。
雁荡有一座塔,名为章纶塔。那不过是一座中华民族建筑史上微不足道的小塔,古朴庄重。历史在这座小塔下只留下了一个脚印,却让这里的雾分外妖娆,分外清秀,花木扶疏,柳暗花明,别有一番古韵;风声翦翦,雾影朦胧,别有一重情怀。
我分明望见,塔内,有那么一位学者,他歌诗三百,文采斐然,歌尽繁华,歌尽悲欢;有那么一位学子,他孜孜以求,孤灯清影,莫问得失,只求无悔;有那么一位勇士,任宦海浮沉、斗转星移,不忘初心,只为心中的雾、心中的事、心中的人。
我分明看到,雾里,有你,有你孑然一身,有你执卷淡笑;雾里,你的笑脸上,挂着一滴泪,如雾一样通透、澄澈。雁荡的雾,漫长却不冗碎,模糊却不恼人。章纶,那是你吗,那般澄澈,那般执着。
塔边学堂中传来琅琅的读书声,稚嫩可爱。雾还是不急不缓地飘荡着,诉说着肝肠欲断的史魂。雁荡的雾,它是否承载着章纶那个时代的坚持,来到了这里?否则,这里的读书声怎会这般动听?
我想起了雾霾,浓重的,来势汹汹,不知是否因为掺杂了过多的现代气息,人在雾霾里容易看不清世界,更看不到自己的心。
雁荡的雾,清明,澄澈。
薄雾之间,隐隐约约,我看到了塔尖,多少个十年不曾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