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动的眼泪

泪水是涩味的，而流出的原因也许是一种感动。这不仅仅是一个口头上的表达，更是一个内在的心理过程。有时候，这种感动可能会持续很长时间，甚至是一年或一个月。然而，有时它只会在一瞬间爆发。

2001年3月12日，是我奶奶在人世间最后的一晚。那一晚的夜空没有星星，据说这样的夜晚是最让人感到悲伤的。我却在想，即使满天繁星又能带来多少感动呢？我跪在奶奶床边，周围安静得就像那无星的夜空一样充满了悲伤和令人窒息的气息。妈妈走过来递给我一套乳白色的孝服，我没有接，只是侧头看着奶奶的脸，思考着孝服与奶奶苍白的脸相比，哪一个更白，毫无一丝血色。我突然笑了，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值得笑。生命到头来不过一场空，能在死前变得毫无挂念和遗憾就是一种高贵。妈妈看到我的笑容，生气地上前来给了我两巴掌，我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两片绯红。但我还在笑，不是嘲笑别人，而是嘲笑我自己，嘲笑我对奶奶的无视。

奶奶醒了过来，大口喘气。可是呼吸越来越微弱，全家人都哭了起来，除了我。那时我已经变得木讷，奶奶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爸爸妈妈迅速地扶起奶奶，熟练地为她穿上象白色孝服一样的衣服，喂她喝了一点鸡汤。我知道这是“回光返照”，也就是奶奶在生命线上的最后一丝挣扎。一切都将归于平静。

妈妈示意我回房间写作业，我立刻起身，没有丝毫犹豫或惆怅。在房间里，桌上的书本似乎印着奶奶的脸，我在思考生与死的区别。我的思绪很快超越了时空，在太空的外层是否还存在另一个世界，两个世界互相交替，人的死与生，是否一直在这两个世界循环。

早上，奶奶走了，妈妈告诉我这个消息时，我只是微微点点头，手指不由自主地紧紧握住，陷进肉里，好痛！妈妈给了我一张纸条，说是奶奶临终前留给我的。我展开纸条，四个天蓝色的水笔字展现在眼前，虽然有些歪扭，但清晰可见。那是“好好学习”，只可惜奶奶没有坚持到最后一笔，“习”字的最后一笔空空如也，只有一滴泪痕恰到好处地落在了那里，覆盖了整个“习”字。我知道，那是奶奶对我深深的挂念所留下的泪水。我没有动，只是将纸条靠近眼睛，用一滴感动的泪水重新湿润了那块泪痕，覆盖了奶奶的挂念，充满了内心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