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的很长时间里,我一直坚信自己是个聪明人。至少,从外表上看,我是那种典型的“智慧脸”。然而,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白痴也装作很聪明的样子,除非你遇到了那种一眼就能看出脑子有问题的人,比如21三体综合症患者。因此,经验告诉我们,长得聪明并不意味着就是真的聪明。相反,那些看上去像榆木疙瘩一样的人反而更危险。
首先,如果他们真的是白痴,那么他们可以毫无顾忌地伤害你,而且不会承担任何法律责任。这是他们的特权,历史学家一次又一次地证明了这一点:特权阶层永远不会浪费他们的特权,即使这些特权可能建立在一个不正常的框架下。其次,如果他们是假装的白痴,那就更加令人不安。这意味着他们不仅聪明,而且还懂得隐藏自己的聪明才智以避免过早暴露的风险,这是一种大智慧。拥有大智慧的人往往具有强大的杀伤力。
说了这么多,我想告诉你的是,那些看似聪明的白痴其实是最善良、最没有防御和攻击性的,威胁系数最小。而真正的白痴则更胜一筹,因为他们从不掩饰自己的欲望,也不会粉饰太平,看到什么就说什么,这种单细胞动物经常会出其不意,虽然没有防御力,但攻击系数极高,需要警惕。最后是第三种人,大智若愚型。这些人通常会在背后捅刀子,让人防不胜防。
恍惚间,我似乎忽视了一种人,那就是那些聪明且从不掩饰,锋芒毕露的人。这些人我们不必过多考虑,因为根据达尔文的进化论,适者生存,善于妥协的人才能长久生存。这些聪明的小脑瓜能够轻松驾驭科学和真理,普通人穷尽一生的研究对他们来说只是瞬间的事。他们率先到达了真理的彼岸,然后脱下衣服对岸的人们喊道:“嘿,这里的土地比你们那里富饶,这里的溪水比你们那里甘甜。”简单来说,他们告诉普通人,如果无法接触上帝的智慧,就无法享受天堂的待遇。这种炫耀式的聪明往往是聪明人悲剧的开始。
萨特认为,我们在现实中常常身不由己,这个阻碍就是“他人”的目光。“他人”的目光是可怕的,它肆无忌惮地干预我们的选择,使我们在选择时犹豫不决,甚至被迫做出我们本不希望的选择。萨特的戏剧《间隔》中的男主人公就处于这样的境遇中,在全剧结尾处发出感慨:“他人即地狱!”他人即地狱,多么深刻而血淋淋的推论啊!聪明人的悲剧就在于他们总把自己的“目光”投向普通人,以至于很多人每天醒来后的第一个念头是:“完了,活了这么长时间,我竟然对世界一无所知。”于是,普通人首先想到了改变,但碍于没有聪明人的脑瓜,改变注定是一种徒劳,那么摘除自己的虚无感就需要第二种方法,干掉那些敢于炫耀知道比我多,而且确实知道比我多的人。
这种想法如果存在于被统治阶级,运气还算好,顶多聪明人也就被挤兑一下,再不济就是孤立,对自己的利益没有太大的损害。聪明人本来就是“独乐者”,不屑于掺和俗人的事。但是,经验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又沉重地告诉我们,特权阶级从来不出什么聪明人。特权阶级要是怒了,说办了你,就办了你。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古往今来,数量如此繁多的哲人、先知、科学家、文学家屡遭政府教会迫害:小样的胆敢让我们这些大权在握的人质疑人生,产生虚无,我们就现让你们自己彻底虚无一下。
突然想起以前物理老师的一句话:“布鲁诺啊,布鲁诺,你当什么出头鸟啊?伽利略都不着急,你急什么?”听到这句话,我不禁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