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自古以来就是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端,曾有五十八国的商人在这里往来交易,文化也随之碰撞交融,衍生出不同的民居、寺庙。其中最普遍又最具特色的,便是石雕。
无论你走到哪里,都可以看到这些石雕的存在。它们不仅构成栋梁上精美的龙纹,高塔上慈祥的众神,还有墙上叙事的浮世绘,甚至成为普通人家门口的莲花坠。这些石雕融入了生活,又反映着生活,成为了泉州人精神世界的象征。但为什么泉州人偏偏选择石雕呢?
光看浮雕,你可能无法看出什么东西。唯有知晓浮雕背后的历史,才能给出答案。泉州的地大多是盐碱地,虽然可以产水果,却种不出粮食。面对生活的困境,一些人毅然选择出海,但生死难料;而另一些人则留在泉州,开采石料,做起了石雕。在逆境中,他们心中仍然充满希望,刻出来的都是慈祥的神佛,是希望的莲花,是他们不屈的精神,也是他们的向往。
战争很快裹挟住了泉州。自南北宋交替,蒲寿庚杀宋室亲属三千余人,后又投诚蒙古,这一举措点燃了泉州数百年的战火。后蒙古大势已去,而泉州又集中一干波斯外族以镇压汉人。前事之果,成后事之因。等到朱元璋灭元朝,又屠尽蒲家。风雨之中,泉州经历了几代战火的洗炼,商人们顾忌战火频发,纷纷退出;外迁户眼见不再繁荣,又投身别处。泉州的匠人们看在眼里,叹息一声,从灰尘满布的工具里取出一把把刻刀,又将石料取出,仔细端详。豆灯之下,是一张坚毅的脸,以及一双笃定的双眼。
泉州的石匠又开始忙碌了,从商、种地的本地人放下手中的活,也加入其中。人们将石料堆积,堆积的地方便成了石料街;人们将泥土堆起,垒上千斤石块,架成了一座座石塔。匠人在经过多少个不辞劳苦的日夜后,才打造出泉州辉煌的文化,使文化得以随时间缓缓流淌,始终不会停止。
文化的背后,是一群非凡的匠人。清朝有人以异兽睨日,以告诫官不可贪;民国,也有人刻狮虎护家,拒不改籍,以昭爱国之诚;战乱时,亦有世家挺身而出,保护国家石刻宝藏。泉州之匠以心雕石,其心正,其志坚,于家国亦一腔热血。正因为如此,他们的石雕益美,人像弥善。
我们匆匆走过石匠的遗产,惊羡其美丽的同时,也应当了解其背后的故事。人性的坚韧,也是匠心的一种支撑。始终对生活怀有希望,这正是组成神佛嘴角那一抹恬淡自然的微笑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