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我一直怀揣着一个微小的秘密,更准确地说,是不为你所知的秘密——在人群中,特别是在人潮汹涌,仿佛要向我扑面而来的时候,我渴望挽着你的手臂。也许你知道后会摇头苦笑,但你能否理解,我挽住的不仅仅是一段距离,更是我想表达的——对你完全的信任和依赖。
这种期待我从未言说,可能是冥冥中我始终坚信,它一直在向我走近,以一种不急不缓的步伐,“嗒嗒”地敲击在我人生的每一程,无论路途多么遥远,都毫不畏惧辛劳。
它终于来了,出现在国庆节这一天。
今年的国庆节似乎与雨结下了不解之缘,清晨的雨丝不轻不重,仿佛只想滋润大地的气息,整座城市躺在大地的胸膛上,也增添了几分凉意。
然而尽管天空悠闲,人们却忙碌不已。我踩着泥泞的球鞋匆忙上楼,焦急地看着手中两份安静而微弱地冒着白气的早餐,低着头直往楼上冲。
终于进了屋门,我迎上了你和妈妈的目光,大声宣布:“国庆节的早餐到了。”你整理了一下报纸,放在一旁,平静而沉稳地开口问道:“嗯,车库钥匙呢?”听到这个问题,我知道逃不过去了,于是将我出去的整个过程以及钥匙可能丢失的地方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然后静待惩罚。
我看到你的脸色微微发青,以为你要对我发火,但是,你只是站了起来,沙发凹陷的痕迹还未消失,你说:“出去走走吧。”
我明白你是想找钥匙,可你肯定不知道,我早已酝酿已久的期待被你的一句话,一句平淡无奇的话无意间勾出了醇厚的酒香。
我又回到了大街上。确切地说,是和你一起。
街上的人还是很多,我就在某个瞬间“看似无意”的挽上了你的手臂,就像以前我总是这样挽着你的手臂,走过山,走过水,走过夕阳,走过月光,走过树荫剪成的错落斑驳,走过湖面浅晕的白瓷般的温润……
爸爸,你知道吗,每个人都有那么一种期待,它可能并不宏伟,但却总是在你伸手可及的地方,时机一到,它就会应声落地,迤逦而来。对我来说,能够挽着你的手臂,挽着我最信赖的依靠,我就能有足够的勇气跋涉奔波,只因为无论走到哪里,我都还能挽着你。
“看见钥匙了吗?”
“没。”
“那女儿在那里一个劲儿地傻乐什么呢?”
听着你和妈妈的对话,我暗自得意,你已经帮我打开了久闭的期待,让我目睹了一场盛大的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