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不要塞了,家里都有,再说塞那么多东西我怎么拎啊!”看着一直忙不停的母亲狠命地往我的行李袋里塞吃的,我没好气地嚷道。
“带着路上吃,坐那么长时间火车,得多准备些吃的,我和你父亲去车站送你,到那边下车后就叫辆出租车吧!也不知什么时候再来广州,妈的心啊,想你的时候揪得疼……”母亲抬起满是泪痕的脸,茫然地望着我。
行李袋已被塞得鼓鼓囊囊,父母各拎一只,送我和儿子去火车站。
一直以来,我总以为自己在母亲的心中是没有什么分量的,远不及我的两个弟弟让她牵肠挂肚。或许是我常在她身边的缘故,一唠家常,不绝于耳的话题总是她思儿想儿的感受和愿望,好像我这个常在她身边的闺女,丝毫不让她有些许安慰和期待。对于这一点,我是理解的,和大多数一辈子生活在农村的母亲一样,儿子就是天,有什么比天更大的事呢?
直到去年,小弟结婚了,定居在广州,要父母去跟他们长住些日子。十月间,对未来生活充满憧憬的父母踌躇满怀地出发了。临行前,母亲泪水涟涟地叮嘱我半天,心中似有不舍和伤感。而此刻的我,却有一份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自由:是啊,平日里那么多唠叨把我的耳朵都填满了,去吧,我没有太多落寞和惆怅。
以后隔三差五,母亲就会打来电话,话里话外就是当年对我诉说思念弟弟时的肺腑之言,牵挂之情有过之而无不及。撂下话筒的一刹那,总会听到她哽咽地提醒我注意保重身体。我从没想到,因为几十年从未与父母远离过,这仅仅几个月的分离会让他们感受到如此的无奈和苦楚。而此刻的我,说来惭愧,心中亦无留恋和牵挂。
春节前一个月,母亲便在电话里催促,提前请好假去广州过年。以后的电话,都是相同的内容,语气里洋溢着浓浓的.重逢喜悦之情。十几天的假期在母亲的屈指不舍中滑过,重逢和相聚总是短暂的,假期一过,天各一方的儿女便要相继赴岗上班。此刻,我终于明白母亲当年絮絮叨叨对弟弟的牵念之情了。
火车徐徐开始启动,站台上的父母在夕照的映衬下有些苍老,那抽泣的脸和随风飘舞的银丝,随着车轮的滚动逐渐模糊和抽象。我低下头,瞥见那个鼓囊囊的袋子,唉,天下父母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