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传道完全等同于在剧院里表演,能够让演者与观者都感到欢欣鼓舞,也算一件妙事。
抑扬顿挫的声音总是响彻在每个观者的耳旁:“与你们相遇,是我没时没运、是我们倒霉、是我们全都遭了天大的厄运!”传道者很气愤,他为他自己以及他的同僚们感到天大的不幸与悲哀。
他说,我执演十几余载,什么场面没见过?有多少观众因为我的精彩演绎喝彩过、陶醉过。他停顿下来,仿佛沉浸在过去的志得意满里。紧接着,他的脸变得更加阴沉,他暴躁不安起来,红光满面地就像刚刚酝酿出十几倍的酒意,他的面庞酷似因不耐高温而涨得通红的陶罐,就要炸裂似的,他吼道:“可是我怎么就遇见了你们这一群,没有人性的东西!你们的良心都给狗吃了!”
这是最能产生效应的一类演出,就在他涨红脸面说出那一堆惊心动魄的语句时,观众席上突然寂静下来,不是一般的寂静:几十双观者的`眼睛同时蓄满了仇恨,怒目圆瞪地朝着演者暗暗地骂。
这种咒骂不能产生嘈杂喧闹的气场,它很静,而且不能够持久。然而用眼睛骂人的情境,又很耐人寻味。我们的表演者并未想过要给观众一点互动的权益,但是这样的桥段却生硬地,同时又是发自肺腑地与演者形成了某种互动,这互动比言语更犀利,他让演者的愤怒持续增温,登时喷薄而出。